陕北红枣临近收获时,已有不少的远地商贩掐着时令,开着车辆上门收购。每到八月份,住在公路边,家有枣树的乡民早早联系到老顾主,双方围着枣树转几圈,你开价百八十,他还价四五十,最后议定价六七十,这一树枣子就算商贩买去了。住的离公路远的,没这个优势,只能自己把枣子打下来,装运到乡镇的集市上去卖,或集中卖到收购点,这些中介人再卖给贩运商。这样在一个多月的交易中,也只能消化到总量的一小部分,大多数鲜枣还得进行深加工,寻找储存办法。
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。要想既不失枣儿的原有特色,又让人们随时可以吃到美味的枣儿,经过千百年的实践总结,陕北人对于红枣的储存自有多种方法。
晾晒法:这是最直接,也简单,较常见,成本低廉,不需要太多技术,因地制宜处理大数量鲜红枣的一种储存方法。乡民收获的红枣直接晾晒在向阳的院落、房顶、场坝上。黄河岸边的农户,用夯石就地打硬一块平整些的地畔,铺上席子,拉直蓬布,把枣儿撒在上面。几个婆姨坐在树荫下,做着针线活,啦些家长里短。不时把枣儿翻一下,拨拉拨拉,让风儿把枣儿的水气带走。伴着爽朗的笑声和不时传来的信天游,山沟沟飘悠在秋的收获里,真所谓悠哉、乐哉!
在清涧、延川一带,他们用大大的青石板铺在院里,四周用条石嵌起来,铺成一块晾晒场地,洒扫干净摊上枣儿。几个老爷子凑到一起,燃起旱烟杆子,打牌九、啦丰收,喝老茶、吃枣儿,那深深的抬头纹里装满了喜悦和幸福。大黄狗慵懒的抬起脑袋,不时跑去追赶一下走近了的猪呀、鸡呀,为主人尽力尽责,照应着一片又一片将要晒干的红枣。
那烈烈的太阳在头上晒着,下边余热焐着。艳红的枣儿不几日就皱起了皮,全身被太阳烤的褐红褐红的,枣肉也由脆嫩淡青色变为粘软深红色。抓一把在手里捏一捏,看看成色已到了头,这就可以入囤、入瓮、入柜、入袋储存了。或装进印制好的纸箱里,待嫁远方。
近些年来,有好多乡民利用空闲的窑洞、房屋把枣儿铺开,借助自然风力和温度使红枣阴干。这样虽然费时费力,可阴干的枣儿色泽红艳,肉甜可口,枣皮嫩润,不失鲜枣的口味,所以慢慢的时兴开来了。
干枣虽可长期保存,留香甜醇。目前陕北大多地区仍采用这种方法来储存红枣。可嚼起来很吃力,特别是枣皮子很难咀碎。于是又催生了醉枣。
醉枣也叫酒枣。找一个口儿较小,如瓷坛、玻璃罐、泡菜坛等形制的器皿。一般选用长椭圆形的老品种枣为最佳,新鲜枣儿用清水洗净,待枣儿浮水耗干,拣个大、肉厚、无伤的慢慢地放入器皿中,然后喷上或洒上白酒,或自家酿的老白干密封储存。大约十多天半个月后,即可启坛品尝。当你慢慢的掀开坛盖子,那速速溢出坛口的香气,立时弥漫在空气中,直逼你的嗅觉,急切切中就把那枣儿放入口中。这时涎津润舌,胆汁回流,悄然闭上眼睛,感觉那种难得的美味,真有入仙般的境界。醉枣经过酒的浸泡,淡淡鹅黄,愈加鲜润。既有酒香,醇浓扑鼻,又有枣香,鲜绵可口。即使宾宴贵客,也上的台席,拿的出手。
酒枣虽好吃,可数量少,存期有限,于是又创出蜜枣,以补余缺。
蜜枣:在枣儿未红还略带青色的时候,选清晨或傍晚时分,从树上轻轻采摘下来,洗净待用。白糖加水适量,同时加其它配料用锅子熬制成浓稠状时,将枣儿倒入锅里,反复翻搅,让所有的枣儿周身都均匀的穿上一层糖衣,出锅烘干,即可食用,亦可长期储存。
蜜枣的制作并非一般家庭都能做。他不但需要一定的技术和设备,还需要掌握糖和其它配料的比例、采摘枣儿的时间等等,都是行当内秘而不宣的方子。
不要小看这蜜枣的制作,外表看似区别不大,放嘴里一品尝一对比,就会发现差异之大,不是一回事。上次一位朋友拿来两袋蜜枣,他给我揭开了其中的诡秘。不知什么地方的人拿熟透了的红枣,用一种机器去掉枣核,脱其外衣,加工成了蜜枣。这种蜜枣由于用的原料是成熟了的红枣,可大批量生产,然而吃到嘴里绵软无力,略带酸味。两者的不同处关键在于所用枣儿的成熟度上,青而未熟的枣儿连嫩核带嫩皮,保持了枣儿的原生质底,并且心中不空,糖汁进不去,那嫩绿的枣皮留住了枣儿的青香,吃起来外甜内脆。我恍而大悟后知道了蜜枣香,蜜枣甜,蜜枣里边含有良心呀!
除了以上几种储存方法外,还有枣酱、蒸熟、炒面、冷冻、塑料薄膜保鲜等方法。这些方法使陕北红枣在市场上长年供应,久久不衰。
陕北的九月被那一片片晾晒的红枣染红了蓝天、染红了大地、也染红了人心。做为陕北人,我为家乡的红枣制品而骄傲和自豪。也为来陕北旅游的外地游客,一年四季都能品尝到红枣的美味而喜悦和高兴。
如果说陕北的九月是红色的,红红的枣儿红了山、红了川、红了滩,我想说陕北人的心比那山、川、滩更红,能映红整个世界。